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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 命令与忠告

第二十六章 命令与忠告

却说阿哲扫开一脚,直冲枫的胸腹而去,这一招下去必定重创,非死即伤!但就在这个当口,枫突然也踢起一脚!两条腿如刀剑般碰撞相接,两股力道揉在一起,于二人腿内横冲直撞,外破裤头,内损筋骨,个中滋味又岂是旁人能够想象得到的?

阿哲这边左腿顿时血流如注,眨眼间就染红了一大片的裤腿。这样一来,他的左脚基本就没了用武之地,无论是进攻还是支撑都无法达到原来的水平,甚至连一半都是奢望。可以说,这一战,阿哲已经没有了胜利的希望。

另一边,枫的脚却没有任何皮肉伤。因为他的脚早在幼年时就已失去,现在用的也是义肢。而且好死不死的,其中一条义肢竟在刚才的蛮力冲撞中破损断裂!是以,虽然枫的脚下并无鲜血,却有零零碎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零件碎片。

赖以为生的腿遭到了重创,阿哲的注意力被一时分散。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,枫已经将大剑架在了他的肩膀上。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,就宣告了阿哲的复仇再度失败。阿哲起先还想再战,但固执最终还是敌不过理性,他认败了。

战斗结束了,两拨观众这才赶紧奔向二人,说话的说话,安慰的安慰,各司其职。枫偷偷瞥了阿哲一眼,见他神情沮丧,全然没有数分钟之前的气魄,当下无奈一摇头,对风斩使了个眼色,就在父亲的搀扶下,一瘸一拐地回了房子。

风斩先是面带难色,但看自家丈夫那蹒跚的形态,也就把心一横,转向了阿哲的方向,换了个轻松的表情,问:“感觉怎么样?需要我帮你弄点草药吗?”

阿哲摇头道:“不用了,这点伤,过两天就好。”

“是么,那就依你了。”风斩向前走出两步,回过头问:“还能走路吗?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。”

波波一听就跳起来:“阿哲都这样了你还要带他去哪里?”

风斩把手一抬,轻松地说:“不放心啊,那你们也跟来?事先声明,我带你们去见的人并不是架子大,而是她根本动不了,只好劳烦你们跟我去一趟了。不想去吗?库斯娜?”

库斯娜看着风斩,心中已然明白,说了句:“我去,稍等一下。”然后就回了房,取出一个小木桶,盛满水,提了又来找风斩。

看到库斯娜都要去了,阿哲也不想自己呆在这里害大家生闷气,就也表示肯去。不过辛明确说了自己没兴趣,所以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无聊地跑到村边的小溪旁,无所事事地呆着,其他人都跟着风斩走了。

从外面入村,在右手边有个小土坡,爬上去以后就是一个相对宽阔的高台。风斩就是带着他们往这里去。

原本朗姆村并非荒村,这里有近二十户,人口约莫百人,原本在格兰斯王国是有过记录的。然而,当鲁尔斯、沙珐联军攻破格兰斯王国,并瓜分土地的时候,朗姆村人已被屠戮殆尽。因此,鲁尔斯王国的记录当中并没有任何关于朗姆村的只言片语,这一块地方在地图上也只是单纯的森林,因为地处偏远,也就不会有外人知道了。

那么朗姆村的村民都到哪儿去了?答案就在风斩带他们来的这块高地上。当阿哲拖着伤腿登上土坡时,他看到了整整齐齐的墓碑,粗略一数有近百个,而且全部都有年头的。其他人正要问,却见风斩和库斯娜径直往前,在最靠边缘的一座小碑前停下了脚步。

波波妮洛你看我,我看你,不知其所以然,只好搀扶着阿哲步步向前。

库斯娜先是对这小碑双手合十拜了两下,然后提起小水桶,用木瓢舀出水,小心地浇洒在墓碑上。你看库斯娜平日里跟大老爷们一样做事干脆了当,打起架来也是大刀阔斧,威风凛凛,可这会儿看她居然能如此谨慎细心地清洗一座墓碑,着实惹人好奇。

终于,当阿哲来到墓碑前的时候,库斯娜也已洗完了墓碑,换好了祭拜的花。然后她便慢慢地坐在地上,曲起膝盖,双腿并拢,再用双臂环抱住,跟着便闭上双眼,开始默哀。

既然库斯娜如此敬重,想必这个叫做阿莉娅的对库斯娜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。那阿哲他们自然也不敢造次,规规矩矩地站在库斯娜身后,冲着墓碑微微欠身,以示敬意。

这时候,风斩又开了口:“阿哲,你知道为什么枫会再和你一战吗?”

阿哲呢,已经连续两次当了手下败将,脾气再拗也该到头了。头一回的时候就听风斩一通忽悠,那个时候他还有脾气,所以对风斩也是爱答不理;现在第二轮结束,又是风斩来作说客,阿哲这回是不服也得服了。因而,听到风斩问话,他只好老实回答:“我怎么会知道呢,昨天晚上满脑子都是不甘心。后来听说他决定再战,我又总想着杀死他。你觉得我还会有余力去考虑其他事情吗?”

这句话一出口,风斩是一脸的惊奇。她并不是惊奇阿哲的坦率,而是惊奇枫的神策!昨晚,当枫差妮洛去下战书之后,风斩曾压低了声音骂枫是神经病。风斩的观点很简单,人家今天偷袭了都没成功,你还去下战书,要全副武装跟他打一场,这不是明摆着要公开行刑吗?

结果枫却十分自信,叫风斩放一万个心,保准没事。

原本风斩还在苦恼,到底要如何才能跟这个刺猬沟通。结果她万没想到,阿哲真如枫的预料,放下戒心了。不过,佩服归佩服,枫交代的事还是要办的。于是风斩说:“既然你不知道,那我就告诉你吧。枫是想让你能听得进别人说的话。”

阿哲眉头微皱:“什么意思?难道你想说,我找错了仇人?”

“不,”风斩说:“从某种意义上来看,卡萨其亲王的死,确实与枫脱不了干系。你说枫就是导致你父亲死亡的凶手之一,这并没有错。但是,他并非是主犯。”

“那你说,主犯是谁!”

“主犯啊,”风斩叹息着,随即摇了摇头,“知道了又能怎么样,难不成你会想说去把主犯杀了,再来向枫道歉不成?”

“不行吗?”

“当然不行。”

“为什么!”

“因为,主犯已经死了。你的父亲,卡萨其·格兰斯亲王殿下,是自杀。”

“胡说八道!”阿哲怒骂出声。但话一出口,他就暗道不好,恐怕打搅了库斯娜的祭奠仪式。但是库斯娜却纹丝未动,就好像根本没听见阿哲的声音一样。即便如此,他也还是有意压低了声音,质问风斩道:“因为死无对证了,所以你就把所有罪责推到已死之人身上吗?就你这样满腹私心的,也想来开导我吗?”

风斩长呼一口气,面向墓碑,好不容易才平息了自己心头的怒意,道:“不错,我是有私心。枫是我的丈夫,我当然不会喜欢看他背着莫须有的黑锅和罪名,更不会愿意看到有人像你一样不问是非和青红皂白,见面就要杀人。你以为枫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杀人狂魔,难道他天生就是十恶不赦,天性就是嗜杀如麻?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贵族咄咄逼人,欺人太甚!”说罢,她转向阿哲,瞪大了眼睛,一只手直直伸开,指着这小小墓碑,对阿哲喝道:“你知道这是谁的墓碑吗?你又知道这墓碑的主人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种模样的吗?我今天就把话跟你挑明了!以免你这个大少爷还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恶心模样!”

稍微停顿片刻,风斩做了几次深呼吸,再一次调整好了情绪,然后才说:“正如你们所见的,这个墓碑的主人名叫阿莉娅。她是库斯娜的姐姐,也是库斯娜的主人。在十四年前,她因为某种原因,被贵族掠去炼制药品,最后毒素入体,皮肤溃烂、化脓、还长了毛,无药可救,就这样惨死。而那个贵族,就是你的父亲!”

阿哲当时心神动荡,不经大脑,脱口而出:“不可能!你胡说!父亲他……他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!”

风斩冷冷扫他一眼,咬牙点头说:“是,我是没看到。那个时候我并不在枫的身边,自然也不可能见到这种恐怖的场景。那你口口声声说枫杀了你的父亲,你就亲眼看到了?说句难听的话,我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,不像枫那样能用理智控制自己,如果当时我也在场,杀你父亲的人一定会是我!我不管他是什么贵族什么亲王,我只知道他害死了视我如亲姐妹的阿莉娅,光这一条,就足够我杀人鞭尸了!”

说到激动处,风斩别过头,强迫自己消气。好一会儿,她才转回来继续说:“阿莉娅是因为卡萨其而死的,但就算如此,枫和库斯娜也没有找他复仇,并不是做不到,而是毫无意义。就算当时枫一剑杀了卡萨其,阿莉娅也不会回来。而且,卡萨其也只不过是迫于无奈,他想要的仅仅是格兰斯王国能够继续存活下去。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,他不得不对阿莉娅下手,自然也就不得不与枫生死相对。阿莉娅的确是因为卡萨其而死的,但同时,卡萨其并非是杀死阿莉娅的凶手;卡萨其也的确是因为枫而死的,同样的,你也不能说卡死其就是被枫所杀。阿莉娅的死也好,卡萨其的死也好,你都是绝对不可能找到具体的某个人复仇的。因为这是天意,这是神的旨意。作为凡人,我们不可能与天地对抗,与万事万物的规则对抗。我们能做的只有选择,是选择背负仇恨战死沙场,或是放下仇恨活下去”

阿哲木然地听完风斩所说,虽然嘴上还很硬,但内心深处其实已被说动。

而听着阿哲那空有外壳,没有思想的反驳,风斩只说了一番话,就让他哑口无言——“你是否要放下仇恨那是你的事。如果你还想找枫报仇的话,你大可以接二连三地来。但是,我希望你能知道一点。在你拼死拼活要找枫复仇的同时,你也想想看库斯娜的心情吧。对她来说,你是害死她姐姐的仇人之子,而这个儿子现在又要对她的哥哥下杀手。如果换作是你,你会有什么作为?有亲人爱人逝去必然是痛苦的,但如果你因此开始胡作非为,迫使他人也要品尝你的痛苦和经历,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私心!”

现在,阿哲终于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。双腿的突然无力令他毫无征兆地跪在地上,正对阿莉娅的石碑。这本是很痛的,更何况阿哲脚上又有伤。但风斩的一席话却完全打破了阿哲的内心壁垒,截断了他的知觉。无论伤腿如何颤抖,他也没有分毫反应,只是胸中泛出的淡淡痛楚令他渐渐难过,苦不堪言。

阿哲就这么跪着,双肩忍不住颤抖,一只左手紧拽胸口衣襟,一张脸早已皱得像褶子,却没有一丝哭声,也没有一滴眼泪。他本能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,却说不上来。

他恨,恨枫杀了父亲,恨风斩伤口撒盐,更恨自己鼠目寸光,不识大局;

他怨,怨父亲致死不说一句,怨师傅从不委实相告,更怨自己目空一切,自作聪明;

他怕,怕辜负库斯娜的善心,怕背叛辛的信任,更怕自己孤身上绝路,有去无回。

正在阿哲万分痛苦之际,风斩转身就要走,刚出三步,又扭头对阿哲说:“啊,对了,既然说都说了,那我也顺便告诉你枫真正的想法吧。昨天晚上,我曾经过问他,为什么要特意再跟你打一架,然后枫是这么说的:‘阿哲是带着仇恨来找我的,今天战败,他就会多背负一个耻辱。每个人对待自己耻辱的方式不尽相同。但毫无疑问的,时间拖得越久,他身上的阴暗就会越浓。如果让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,越陷越深,那么迟早有一天,他也会变得跟我一样,堕落为杀人不眨眼的冷面魔王。明天,我会竭尽全力击败他,再一次挫败他的傲气。那个时候,就拜托你把他拉回来了。无论如何,我都不能连续打击他三次,所以明天就是唯一的机会。’”换了口气,她接着说:“大概就是这样。你好好想想吧。看清楚眼前的一切,想办法猜透背后的一切,然后就根据自己的信念向前迈出脚步吧。不管有没有思想,武器只不过是武器,收着不用就是破铜烂铁,拿出来用了就只是单纯的屠刀。但,没有信念的佣兵却连刽子手都算不上,只是一具行尸走肉。”

说完,风斩回过头,步步离去。只留下自由骑士团的四个人和静寂的墓园。四个人里两个站一个坐一个跪,久久无言。直到太阳西瞅,头顶上再次泛起了浓烈的橙红色,库斯娜才重重地吸了口气,爬将起来,带上木桶,向波波和妮洛点头示意,迈开脚步往客房走。她本是个猫人,身体的一半乃是魔兽之躯,剩下的一半才是原来的人。因为这样,她才总是以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示人,她才总是将温柔掩藏。但就是这样一个面瘫少女,她在黄昏中离去的背影却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,格外惹人感伤。

两天以后,自由骑士团依然借住朗姆村。但因为阿哲心中仍有隔阂,所以对枫是畏之避之。看上去好像不会再因仇恨而喊打喊杀,却也还是不能释怀,因而使得这朗姆村里的气氛依旧很微妙。

枫那边因为损坏了钢铁义肢,也不能老这么搭着,所以要出趟远门,去找枫的机械师换个新的也就势在必行。眼看阿哲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,枫也可以放心离去。想着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少时日,他就把库斯娜叫到跟前嘱咐。

虽然风斩说枫和库斯娜之间只是兄妹情谊,但对库斯娜来说,枫再怎么也该是她的前主人,所以她很听话。

在把库斯娜带到房间里,关上了门之后,枫也还是先安慰安慰,客套客套,随后直接切入正题:“库斯娜啊,你对辛怎么看?”

库斯娜答:“很好的一个人。”

“哦,是吗。你们这次从辛的老家赶过来,除了碰到一个会放魔法的狼人以外就一无所获,我觉得,这里面有问题。”

“波波没有说谎。”

“我没说你们隐瞒事实,而是这个事实本身有问题。”枫轻轻拨弄着自己的胡须,略有所思:“目前为止跟狼人能扯上关系的只有野狼佣兵团,而辛早在半年前就踢过老虎屁股,我不认为他们会大人不计小人过。也许他们在这半年时间就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切,很可能对你们的亲人下手。”

库斯娜当时眼睛就瞪得老大。枫继续说:“如果这事被我猜中了,你千万要提防他。”

“谁?”

“辛·兰德维克!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野狼佣兵团固然强大,但是你们有所防备,万事小心就能应对。但是,在魔剑已经觉醒的现在,辛的存在本身对自由骑士团而言就是一个哑火的炸弹,什么时候会炸没有人知道。一旦他出现异常,你知道要怎么做!”

“但是!”库斯娜急道:“辛的剑不是……”

“是的,辛的剑换走了他的心脏,一旦夺下他的剑,他必死无疑。但如果放任不管,以他现在的状况来看,必然会被魔剑吞噬。真到那个时候,我就不得不出手杀了他!这不是命令,是忠告,你听懂了吗?”

“我……”库斯娜犹豫再三,最终下定决心,闭上双眼,沉着应道:“是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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